标签

2015年2月22日星期日

女孩,当他们说爱你的时候——读《牧师的女儿》

奥威尔的六部小说中有两部他认为烂到不应该再版,《牧师的女儿》是其中一本。两部都是在生活窘迫时为了赚钱而出版的实验性书稿(这部书的第三章干脆直接用戏剧的形式来写)。作者不成熟地描写了一个女主角,故事也讲得很蹩脚,很大程度就照搬他结束流浪后在英国的不同职业的生活经历作为素材。
Dorothy是个失去自由的女孩。在这个单亲家庭,她的父亲是个骨子里懒惰而又爱面子的大男人。千篇一律的生活和疲惫不堪的劳动,令她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的乐趣和幸福。而她坚守自己从不质疑的信仰,甚至通过自我体罚的方式。失忆后的流浪令这个女孩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尽管正因为失忆使她无法感受这种自由的变化。流浪的代价是艰苦的生活。而当她恢复记忆后,又面对着对自己名声被毁以及突然发现自己无依无靠的两重恐惧。她艰难地坚持着亲戚介绍的教书的临时工作,一边寻找新的可依赖人物——为了不丢掉工作而依赖苛刻的校长Mrs.Creevy,为了能回家依赖来接她的Mr.Warburton。Dorothy是个不幸的女孩,甚至我觉得她失忆时的流浪生活几乎可以说是她一生最难得的快乐时光。

奥威尔在描写流浪和打短工摘啤酒花(作者曾经做过这种工作并记下大量日记)的时候,也许有意强调了这种生活苦中作乐的一面。恰恰是这种贫困生活下的自由反衬出Dorothy之前禁锢式生活的可怕。但我们又都知道,当你身无分文时,你是不可能自由的。因为你只能利用自己的劳动力来获得维持生计的必需品。从这个角度看她的这段经历又是乏善可陈。即使在她这个阶段,这个流浪界的新人还是一直依赖着身边经验丰富的流浪者才得以顺利度过难关。不过这种依赖更多的是因一个群体对弱者很自然的关照。
人如果缺乏独立的能力而对别人产生了依赖,也就一直处于了被动的位置。这也是争取性别平等的人们主张女性要能经济独立的原因。不仅性别上,其他方面的问题实际也是相同道理。实际上我快看到结局的时候是以为Dorothy会答应Warburton的求婚请求的。如果如此,其实Dorothy也不过是换了一个依赖的对象继续过无法自己把握的生活罢了。但作者并没有这样写。经历了太多的Dorothy始终不愿再面临生活的大变化,失去了原来本就不坚定,毫无基础的信仰后的她,很恐惧再次的变化。她更愿意选择回自己尽管已经毫无感觉,但却能给她安全感和稳定感的最原本的生活,回到父亲身边继续打理繁杂的事务。
神父和Warbuton几乎是男权社会中的两类经典负面男性形象。神父虽为鳏夫,却没有尽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给与女儿足够的关爱,反而因为他的大男子主义给女儿承受更多的压力,而这一切他亦视为理所当然。Warbuton则是玩世不恭的中年男人,不认真对待感情而又对此很享受。
作者借这本书指出了好几点,一是经济不平等所产生的贫困的可怕,正如他很多作品反映的那样;二是教育制度的问题,这点大概是作者在下三烂的学校当教师的时候所深深感受的,通过Dorothy做教师的经历反应;三是基督教保守传统下女性受到的压迫,尽管作者可能并没有打算局限在第三点。
Dorothy的不幸源于她一直处于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的被动位置。我们不知道Dorothy回到家后的故事。也许神父会在数年后急切地想将Dorothy嫁出去,这个女孩的一生也就完成了所谓“女儿”到“妻子”的角色转变,而后是“母亲”。人需要有安全感,无论这种安全感是来源自己还是他人。产生依赖也只是因为自己给自己的安全感不够。即使到了最后,也没人和这个女孩说过“我爱你”,即使是要求婚的Warbuton。但为什么她非得屈就自己,去依赖甚至对她没有关怀的人?因为不够强大。
所以我始终同意无论性别或是家庭背景,人总要通过独立而获得自由。这只是这本书能够带出的思考。总体来说这本小说虽说不好,还是有看点的。
Extrations:
"Think of life as it really is, think of the details of life; and then think that there is no meaning in it, no purpose, no goal except the grave. Surely only fools or self-deceivers, or those whose lives are exceptionally fortunate, can face that thought without flinching?"
Chap II
“试着想想生活的真实状态,想想生活的细节;然后试想生活没有任何意义,没有目的,除了进入坟墓没有任何目标。也只有傻子或者是自欺的人,或者是那些生来就特别幸运的人,才能做到在面对这些想法的时候没有任何退缩?”
"For the rest, she grew used to the life that she was leading - used to the enormous sleepless nights, the cold, the dirt, the boredom, and the horrible communism of the Square. After a day or two she had ceased to feel even a flicker of surprise at her situation. She had come, like everyone about her, to accept this monstrous existence almost as though it were normal. "
Chap III
“至于其他,她已经习惯了她现在过的生活——习惯了漫长的无眠夜晚,那种寒冷,那种肮脏,那种乏味,和广场那种可怕的公共生活。一两天后她已经不再对自己的出境有即使那么一点的惊讶。她向其他人一样,像这很正常一样接受了这种可怕的生存。”
"It is a mysterious thing, the loss of faith-as mysterious as faith itself. Like faith, it is ultimately not rooted in logic; it is a change in the climate of the mind."
Chap V
“这是神秘的,丢失信仰——正如信仰本身一样神秘。像信仰一样,它终究不是植根于逻辑;它是你思想氛围的改变。”

没有评论 :

发表评论